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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小说网 www.ppxs.org,我家先生有点冷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1)

    “这都快六点半了,朱河羽怎么还不来啊?”

    丁斐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动来动去,仿佛座位上有刺在扎她,她对朱河羽的不满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不等了,叫服务员上菜吧。”许秋意带着歉意对丁斐笑了笑。

    趁着服务员上菜的工夫,她低下头,黛眉轻蹙,给朱河羽发了一条只有两个字的短信:分手。

    “他自己说想为上次的爽约道歉,今天他请客,结果又放咱们鸽子,让咱俩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丁斐心中想着朱河羽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越发的食不知味,吃不下饭。

    她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跟他分手!奔三的人了,整天沉迷游戏不好好工作,还好意思经常向你借钱打游戏,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跟你的未来,说什么奔着结婚去的……他就会在许叔叔面前瞎吹。”

    许秋意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放到丁斐的碗里,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真正的情绪都隐藏在她幽暗的双眼里。

    “吃虾,别气啦。”她擦干净手,端起面前的瓷碗,小口喝着餐前甜汤。

    朱河羽是许秋意的男友,对于男友三番五次为了打游戏放自己鸽子,许秋意一点也不生气,她对朱河羽没什么感情,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丁斐吃虾像在吃朱河羽的肉,用力地嚼着,絮絮叨叨:“许叔叔真是的!你这么优秀的人,他还怕你结不了婚?这下好了吧,找了朱河羽这么个废物给你认识。要我说啊,你不如把朱河羽踹了,去和上次那个看你没吃饭就给你订餐的程序员试试,他一看就比朱河羽好多了。”

    许秋意盈盈一笑:“我已经跟朱河羽分手了,暂时不会谈恋爱了。”

    她没回应那个程序员的事,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一顿饭在丁斐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吃完。丁斐的父亲临时打来电话催她回家,许秋意让她先走,自己去买单。

    许秋意走出餐厅,将近八点钟了。霓虹闪烁的大都市,正值下班高峰期,行人步履匆匆,车辆川流不息。

    许秋意把挎包往肩上提了提,随着人潮走入不远处的地铁站。

    上了地铁,她被挤在车厢的角落里,连动一下都会碰到别人,惹得别人回头看她。她只能紧搂着挎包,保持着紧靠角落的姿势。

    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朱河羽。

    她接起电话,朱河羽那边声音嘈杂。伴随着游戏的背景音乐,他的语气里有着讨好:“秋意,朋友临时约我打本,我走不开。对不起,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会放你鸽子了。”

    这是朱河羽第三次说类似的话了。

    若不是朱河羽的父母是她父母的朋友,她连第一次都不会忍受。

    “没有下次,分手吧。我希望你能跟你爸妈解释清楚,这不是我的问题。我爸妈这边我自己来解释。”许秋意漫不经心地说着,“还有,你向我借的钱请你尽快还给我。”

    她说话时视线往车厢里随意一扫,一道站在车门口的高挑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有着一头半短黑发的男人背对着她,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身材修长。他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背部挺直得像在站军姿。

    余折?

    “秋意,你不……”朱河羽话没说完,许秋意就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一边对着周围的人说“不好意思,让一下”,一边向那人走去。

    地铁停靠站台,许秋意还没能走到他面前,他就走出了车厢,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地铁再次开动,许秋意不甘心地望着昏暗的车窗外。人来人往,她再次看到那人时,他正在打电话,手挡住了半张脸。

    她眨了眨眼,再看时,他又不见了。她的眼角眉梢染上疲惫与失落,胸腔里被莫名的抑郁情绪塞得满满的。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是她的父亲许茂打来的电话。

    许秋意接起:“爸,我刚想回家跟你说的,我跟朱河羽分手了。”

    许茂打电话来正是要说这事,他语重心长道:“刚刚你朱阿姨打电话来说过了,不谈就不谈吧。但是秋意啊,你看你堂妹孩子都两岁了,你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呢,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挑剔了。”

    她怎么没谈过恋爱?两年前,她跟余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要不是余折死了,她现在已经结婚了,可能也有孩子了。

    余折死了一年后,家里接连给她安排相亲,后来她就与家里人介绍的朱河羽在一起了。

    在余折死后,她从没有跟许茂谈及余折,怕许茂认为她是因为余折不想与别人在一起。

    她一言不发,许茂念叨了她几句,觉得自讨没趣:“行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但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许秋意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许茂叹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到站了,许秋意随着人流走出地铁站。

    微凉的晚风吹乱她的长发,她侧过身子背对着风理了理挡住视线的头发,余光瞥见一辆从她身边疾驰而过的黑色跑车,里面坐着令她熟悉的侧影。

    她呆呆地注视着跑车开进她租住的小区,鬼使神差地加快脚步追跑车,追进了小区后直奔地下车库。

    车库昏暗,车辆繁多,她在车库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没能找到她想找的那辆车。

    许秋意揉了揉太阳穴,暗骂自己真是疯了。

    余折死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她看他断的气。医院也早在两年前开出了死亡证明,他不可能还活在世上。

    她烦躁地跺了跺脚,深吸了一口气,车库里潮湿难闻的味道让她觉得更加不适。

    “需要帮忙吗?”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说的是普通话,尾音婉转,和余折说话的习惯一模一样。

    许秋意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西装、有着一头半短黑发的男人,正是她在地铁上看到的那个男人,亦是开跑车的那个男人。

    在微弱的光线下,男人的轮廓酷似余折。他手里抱着一大捧东西,黑漆漆的一团,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却能闻到她喜欢的味道——玫瑰花的香气。

    “你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打120吗?”

    许是因为担心,男人向她迈进了两步,微低下头,担忧地看着她,恰好让她看清他的长相。

    清隽的面容,和余折有三分相似,怀里抱着的是一捧红得扎眼的玫瑰。

    “我没事,不用了,谢谢。”许秋意拒绝得干脆,转身向电梯走去。短短几十步的路程,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男人两次。

    男人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大步跟上她,与她一起走进电梯。不大的空间里,两人并排站立,似乎动一动就会触碰到对方。电梯里安静得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

    见许秋意摁下十六层的按钮,男人向她搭话:“我也住十六层,今天刚搬来的。”

    许秋意嘴唇抿成一条线,对他颔首,礼貌而疏远。她不着痕迹地往墙边挪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不以为意,一只手将玫瑰递到她面前,面上带着温柔亲和的微笑:“我叫苏玉,这束玫瑰是给你的。”

    许秋意的目光在玫瑰上停留了一秒,眼里有疑惑和排斥。

    苏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是我给新邻居准备的礼物。”

    “不好意思。”许秋意把玫瑰从自己面前推开,“我还有一个室友,你可以把花送给她。”

    苏玉拿着玫瑰花束的手仍举在空中,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我……”许秋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抱歉,我不太喜欢玫瑰的味道。”

    苏玉视线向下,瞄了一眼她攥紧的手。

    许秋意心虚地把手缓缓地藏到了背后,脸上的表情仍然冷淡平静。

    她撒谎时,总会不自觉地做一些不自然的小动作。

    苏玉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抿唇轻笑,把玫瑰收回怀里:“那好吧。”

    “叮——”十六楼到了。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苏玉与许秋意分头走,并没有要把花送给她室友的意思。

    许秋意朝他望了一眼,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许多与余折有关的过往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一帧一帧,仿若旧电影。

    她闭了闭眼,走向自己的出租屋,一进门就看见玄关处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拥挤而凌乱。

    室友从浴室探出头来,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桌上的快递是你的,那个程序员一大早送来的。”

    许秋意“哦”了一声,背靠墙壁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拿起桌上巴掌大的快递盒往自己的卧室走,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室友点了点头,难为情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说好租半年的,但我也没想到公司会搬地方,这里离公司的新地址实在太远了。”

    房子是许秋意整租下来的,室友是她另外招的租客。如今室友没到期就要搬走,她也没计较违约金。

    “没事。”许秋意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回了自己房间,把包和快递放下,拿上干净衣物去洗澡。

    她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浴室门一开,便瞧见苏玉坐在客厅沙发上冲她笑。

    室友吃着寿司,指了指苏玉,又指了指餐桌上的豪华寿司拼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热情地介绍道:“他叫苏玉,今天新搬来的,人挺好的,以后你们就是邻居啦。这是他送来的见面礼,很好吃的,你不是很喜欢吃寿司吗?”

    苏玉唇角微扬,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她光洁的肩膀和纤长的双腿间游离,一脸的坦然自若。

    许秋意不满地睨了室友一眼,快步回卧室换衣服,没有再出去。

    客厅里传来室友与苏玉交谈的声音,她听不清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却能听到室友时不时地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许秋意做完基本护肤,拿起小刀去拆被她丢在桌上的快递。

    纸盒里装着的是一个音乐水晶球,水晶球的外表有些陈旧,球内的雪色亮片飘飘洒洒,挡住了做工精致的树与球底的字。

    她觉得水晶球很熟悉,一时半会儿又不大记得在哪儿看过。

    许秋意拧开底下的开关,莹白的光将球内的亮片照耀成晶莹的雪花。雪花渐渐落定,显露出球底凸起的两个字,缠绵舒缓的钢琴曲缓缓响起。

    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被逐渐唤醒,许秋意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样将她吞没。她望着水晶球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仿佛透过水晶球看到了些什么。

    “你不吃寿司的话我就全吃了啊。”

    突然的声响吓得许秋意心跳一滞,没拿稳水晶球,“砰”的一声,水晶球滚落在了地上。有柔软的地毯做缓冲,水晶球没有摔碎。球内的亮片翻滚起来,遮挡住球底的两个字。

    室友探头进来,见状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记得敲门。这个没摔坏吧?”

    “怎么了?”苏玉闻声而来,看到许秋意失神的模样和她面前翻倒的水晶球,双眸瞬间被一种阴郁情绪笼罩。

    许秋意两眼发直,什么话都没能听进耳朵里去。

    她的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默片似的,唯一鲜活的只有那个不该送到她手上的水晶球,以及那缓缓演奏着的钢琴曲。

    亮片再次落定,球底刻着两个字:折秋。

    2)

    许秋意在二十二岁时收到过这样一个水晶球,那是余折送她的生日礼物。

    从水晶球里传出的钢琴曲是余折为她写的曲子,由余折亲手弹奏录进去的,底部的“折秋”两字也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她捡起水晶球,用手擦了擦球面,渐渐回了神。

    她明明将所有与余折有关的东西都埋进了余折在乡下的坟墓里,为什么这个水晶球被那个程序员送来这儿了?

    说起那个程序员,许秋意其实没见过他几次面,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丁斐觉得他挺好,无非是他跟朱河羽那样的人对比起来挺好的。

    许秋意把水晶球放在床头柜上,深吸一口气以平复情绪。她回过头,见苏玉和室友站在门口,记忆像中断了似的,满面都是疑惑的神色:“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问你吃不吃寿司。”室友自认做错了事,对许秋意眨眼卖萌。

    “不吃。”

    苏玉微张了张嘴,又抿起双唇。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笑得颇为勉强:“快十点了,我该回去了。”

    许秋意整理着自己的床铺,无视室友和苏玉。

    苏玉说完就匆忙离开了,出门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

    室友紧跟着退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带上。

    许秋意揉了揉眉心,躺到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把从前的事又经历了一遍。

    她高中时初遇余折。那时的余折连话都说不利索,性格沉闷,整日发呆,学习成绩倒是很好。

    老师把身为班长的她叫过去,告诉她,余折是福利院来的,受到好心人资助才能够到他们学校上学,叫她要多照顾他,不要让那些不怀好意的同学欺负他。于是,高一的某一段时间里,她几乎一下课就跟他在一起。

    余折的普通话是她教的,但他说话时的尾音跟她的字正腔圆不同,在她听来,那音调婉转得像是吴侬软语。别人都说不大听得出,她便没有硬逼着他改。

    他在她大四时向她表白。在两人成为情侣后的四年里,他每天都会给她一个小惊喜,让每一天都过得像是热恋期。她喜欢红玫瑰,喜欢那浓厚的香味和艳丽的颜色,于是,每天清晨守在她家楼下,第一时间为出门的她送上一枝红玫瑰就成了他的日常。

    他才华横溢、容貌出众、气质拔萃,性格也比同龄男生沉稳许多。

    他把她宠得像一位尊贵娇养的公主,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没有什么需要她动手动脑的地方。

    几乎所有人都称赞他是模范男友,许茂对他也十分满意。

    许秋意曾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得有些公式化、让她都觉得很遥远的人,直到他开始频繁生病,她才发现他是一个普通人,他有一直在隐藏着的阴暗面。

    他早就知道他会死,可他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默默地准备嫁给他。

    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那一刻,还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叫她等他。

    她不明白,她要如何等他呢?

    她只能握着他的手说好,坐在病床旁陪着他,直到他的呼吸停止。

    她不怪他这样的做法,反倒觉得这样的他更真实。他对她付出的远比他从她这儿得到的要多得多,这点自私实在不值一提。

    对于余折,许秋意谈不上爱,可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他活着,她会愿意嫁给他,陪他共度余生。他死了,她也能嫁给别人,甚至爱上别人。她会在记忆里永远为他留着一寸天地。

    许秋意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晶球。折秋两个字浮现在她的眼底,一切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不过她清醒地知道,现在她出门,不会再有人守在门口只为等着送她一枝红玫瑰了。

    客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房门被敲了两下,室友隔着门轻声说:“我走了啊。”

    许秋意起床,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帮室友把行李搬出去,站在电梯口对室友挥挥手:“拜拜。”

    室友傻兮兮地对她笑,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许秋意走回出租屋,不经意间在门口的地毯上踩到了什么。她退后一步,低下头看,是一枝红玫瑰。

    她下意识望向苏玉住的那间房,可苏玉的房门紧锁,像是没有出来过的样子。

    许秋意仔细回想了一下,她送室友进电梯的时候,也没有听到开关门的声响。

    她捡起红玫瑰进了屋,把玫瑰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水晶球,玫瑰……许多有关余折的事和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奇怪的事情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她身边陆续出现了不同的追求者,可这些追求者没两个月就会突然消失。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许秋意认真地思考了半晌,她对那些人都印象不深,什么都想不到。

    她翻出手机在微信上问丁斐:你还记得近半年追我的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丁斐没有回她。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刷起了朋友圈,看到丁斐转发的一个吐槽帖,标题是《为什么神级副本里的隐藏Boss和小怪总是消失?官方不给个说法吗?》。

    帖子的镇楼图是云雾缭绕的仙境,一个身穿华美繁复的莹白长袍的男人坐在中央。

    他的长眉如淡墨描绘,双目轻阖,一头银白色长发如瀑布般在他坐着的巨大玉台上铺散开来。他修长如玉的手中握了一把直插地面的银色巨剑,剑身环绕着神秘的符文,无数把小剑在他身后闪着荧光,剑刃对准了他。

    他的头顶有两个闪着金光的字:折玉。他跟余折长得一模一样。

    许秋意紧盯着镇楼图看了一会儿,又揉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她仔细地看了好几遍,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幻世》里的NPC折玉,和她死去的初恋余折长得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手机顶部突然跳出聊天框,丁斐回她了:什么追你的人?你不是一直在跟那个朱河羽谈恋爱吗?哪来的追你的人?

    许秋意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她还没说什么,丁斐就急切地问:“你微信上说的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许秋意心里毛毛的:“就算你不记得其他人,总该记得那个程序员吧?”

    丁斐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满是害怕:“秋意,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我今天陪你去医院看看?”

    “你昨天才提过他的呀!”许秋意难得急躁了,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样。恐惧和慌乱充斥了她的大脑,挤走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

    “我没提过什么程序员啊。”丁斐疑惑又紧张,“什么程序员?”

    “就是最近追我的那个啊,你不记得了吗?”许秋意害怕丁斐的回答,不等她说话,又继续道,“还有,你觉不觉得你玩的那个《幻世》里边的NPC折玉和余折长得一模一样?”

    丁斐没回答,静谧持续了半分钟,她才开口:“秋意,你先别激动,你乖乖地待在家里,我这就过去找你,你千万别激动啊。”她的语气像在哄孩子。

    许秋意茫然地看向床头柜的水晶球,咬紧下唇,切实的疼痛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没听见许秋意回答自己,丁斐焦急地说:“秋意,你说句话,你千万别做傻事,什么都别做,等我过去,我马上就到。”

    “好。”

    许秋意无心多聊,把手机随意地放在一边,拿起床头柜的水晶球细细摩挲。

    冰凉的触感在她的掌心传递,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是丁斐,而是苏玉。

    3)

    许秋意愣愣地看着苏玉,恍惚间,他的模样和余折重叠在了一起。

    她脚步虚浮,身子打了个晃。苏玉忙放下手中的早餐过来扶她:“你没事吧?”

    许秋意躲开他的手,远离他,扶着餐桌在椅子上坐下,脑子乱成了一团。

    她缓了一会儿,轻飘飘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苏玉拎起早餐递给她:“我出门买早饭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不用了,谢谢。”

    苏玉把早餐放在桌上,扫了一眼桌上的红玫瑰,神情变得柔和。

    许秋意的视线在红玫瑰与苏玉之间游离,她记起昨天他怀里抱着的那一捧玫瑰,蹙眉问他:“这玫瑰……”

    丁斐来时恰巧看到这一幕,她冲过来挡在许秋意面前,打断了许秋意的话,对着苏玉一脸戒备的神情:“你谁啊?”

    苏玉也不生气,友善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昨天刚搬来的,就住在隔壁。”

    “下次再聊吧。”他脸上的笑意渐浓,半眯起眼睛看许秋意,“玫瑰很漂亮,不是吗?”

    丁斐一直瞪着他,他前脚走出去,她后脚就猛地把门关上了。“砰”的一声,客厅的吊灯都被震得晃了晃。

    “没事吧?”丁斐半蹲下来,手扶着许秋意的膝盖,温柔地询问她。

    许秋意摇了摇头:“你真的不记得这段时间追我的人了吗?”

    丁斐用手试了试许秋意的额头的温度,不烫,没发烧。

    “秋意,你说的什么程序员,还有余折,我从来没听过。”她在许秋意面前蹲下,手搭在许秋意的膝盖上,脸上有愁容与疑惑。

    “余折是我的初恋,是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许秋意认真地注视着丁斐,“我以前还差点和他结婚了,你跟他是认识的。”

    丁斐打了个寒战,搓了搓手臂,眉头紧锁:“你别吓我。你就谈过朱河羽这一个男朋友,哪来的什么快跟你结婚的余折?”

    许秋意沉吟片刻,轻轻推开丁斐,跑回房间拿着水晶球出来:“这个是余折送我的,我两年前把它埋进余折的坟里了,可是昨天那个程序员又把它寄过来了。?”

    “秋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丁斐惊叫一声,一把拍开水晶球,嫌它晦气。

    许秋意被这么一拍,差点将水晶球扔出去。她双手抓紧水晶球,无声地凝视丁斐。

    “你别吓我。”丁斐怕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个水晶球你在哪儿捡的呀?是不是……”

    她没敢继续说下去,站到窗边晒太阳,让阳光的温暖驱赶她的恐惧。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秋意把水晶球放回房间,“两年前,余折的尸体在医院突然消失了,当时我在想,他是不是还没有死。”

    丁斐怕得呜咽起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余折啊,秋意,你真不是在编故事吓我?”

    许秋意眼神复杂地望着站在窗边不敢动、缩成一团的丁斐,想起昨天许茂说她从没谈过恋爱,无数个疑号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深吸一口气,一副要说大事的模样,然后笑了起来:“是啊,你胆子真小。”

    她不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么说是为了让丁斐安心。

    丁斐生气地“哼”了一声,冲过来在许秋意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你再吓我,我就……我就告诉许叔叔!”

    许秋意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好啦,我再也不吓你了。客厅有早饭,去吃吧。”

    丁斐对许秋意做了一个鬼脸,乐呵呵地跑到客厅去吃东西。

    许秋意换了一身衣服,在网上订了一张一个小时后的高铁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要回平江一趟,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紧。”

    丁斐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这么吓我,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请我吃顿早饭吗?”

    许秋意略带歉意地微笑道:“不是,我临时有事,今天下午还得赶回来,时间比较紧。”

    她在玄关匆忙换了一双运动鞋,听见丁斐“哦”了一声,笑吟吟地对丁斐挥了挥手。可转过身之后,她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神情肃穆的她快步走向电梯。

    坐高铁从她现在所在的申城到平江需要半个小时。她在路上打电话给许茂,问许茂还记不记得余折。

    许茂问她:“余折是谁?”

    “没谁,只是我以前的朋友。”

    许秋意挂了电话,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需要去医院检查检查。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暂且相信自己,决定等验证过后再下结论。

    下了高铁,她直接打车去乡下的桐山。

    两年前,余折死后,他的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存放。许秋意拿着他留给她的钱为他料理后事,可当她带人来接尸体的时候,却被告知尸体突然消失了。尸体消失那天的监控被异常磁场干扰,有一段时间黑屏了,所以什么都追查不到。

    许秋意当时报了案,医院为了赔偿,划出桐山一小块属于医院的地,作为余折的墓地。

    余折的墓里没有骨灰,只有他的衣物和他送她的一些东西。

    许秋意两年前去了申城工作,很少来这里祭拜。

    桐山上全是坟墓,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刻着余折两个字的墓碑。

    余折没有亲人,他的墓碑上只有他的名字、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对比其他还刻着子孙后辈以及伴侣名字的墓碑,他的墓碑显得格外简洁。

    许秋意走到他的墓碑前,发现他的墓碑下的石柜上竟然没有尘土,本该被水泥封死的大理石盖子显然被人挪动过。她用力一抬,石盖就被她抬了起来。

    石柜里只有一些残破落灰的衣物,而余折送她的东西全被拿走了。

    她收到的水晶球,真的是从这儿拿的?

    余折还活着吗?那个程序员和余折是什么关系?

    她注视着墓碑,盖上石盖,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余折待过的福利院。

    余折和她在一起之前,偶尔会以朋友的名义约她一起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福利院的王院长一见到她就会跟她夸余折有多优秀,福利院里的孩子们也很喜欢余折,她也因此对余折的印象很好。

    后来,余折向她表白,她会同意做余折女朋友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想,能让这么多小孩子都夸赞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余折死后,他的一小部分遗产被她用来举办丧礼,剩下的,她全部都以他的名义捐给了福利院。

    许秋意到了福利院,王院长听守门大爷说是她过来,亲自出门迎接她,不停地感谢她两年前捐赠的那笔钱,让福利院的孩子生活环境改善了许多。

    许秋意随意扫了一眼,福利院的格局重新规划过,许多颓旧的建筑物被推翻重建,泥土地的院子铺上了草坪,整个福利院看上去干净坚固了不少。

    王院长热情地带着她在院子里转悠,一个劲儿地向她表达谢意。

    “您还记得余折吗?”许秋意问。

    王院长闻言,思索了片刻,说:“余折?我好像没什么印象。许小姐这次过来是想找这位余折吗?你说说他的具体特征和信息,我帮你打听打听?”

    就连王院长也不记得余折。

    许秋意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来找人的:“两年前,那笔钱我是用余折的名义捐赠的,您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王院长认真地想了一下,赔笑道:“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年纪大,记不清事了。”说完,她又皱着脸小声嘀咕,“不对啊,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应该啊!”

    “不记得就算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来见见小丘,他还在院里吗?”

    许秋意浅笑着打断王院长的自言自语,请王院长带她去看看孩子们。王院长脸上重新堆起了热情的笑,招呼她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些简单的游乐设施,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在护工的看护下嬉戏玩耍。王院长从孩子堆里牵了一个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小男孩带到许秋意面前。

    他就是小丘。

    小丘以前性格内向、胆子小、不爱跟别人交流,许秋意和余折来福利院的时候,一直比较关照这个孩子。在福利院的所有孩子中,许秋意跟他是最熟的。

    小丘站在王院长身边,以前怯懦的样子不复存在。他好奇地盯着许秋意看了一会儿,眼睛一亮,笑了起来:“秋意姐姐。”

    许秋意揉了揉他的头,带他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简单地关心了他这两年过得如何之后,切入正题:“小丘,你还记得余折哥哥吗?”

    小丘果断地摇晃着他的脑袋:“不记得。”

    许秋意温柔地哄着他:“你再想想,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他噘着嘴,想了一会儿,再次否认道:“我真的不认识一个叫余折的哥哥。姐姐,余折是谁啊?”

    许秋意没回答,只是拍了拍小丘的肩膀。

    她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就给了小丘一些零花钱,让他自己买点需要用的东西。他是一个好孩子,跑回去之后就把钱和其他小朋友分了。

    许秋意基本上能确认,这世上除了她,已经没有人记得余折了。

    她的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却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找到答案:余折现在是生是死?为什么大家都忘记他了?近半年来追她的那些人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没有人记得他们?

    许秋意思索着这些事,往福利院大门走,低头在手机上订回申城的高铁票。她一不留神,猛地撞在一个堆起的纸箱上,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被人拉了一把才站稳。

    可她的手机摔了出去,落地之后,手机瞬间黑屏,屏幕上也出现了蜘蛛网似的裂痕,手机边缘有着严重的刮痕,看样子是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

    “你没事吧?”拉她的人扶她站稳后松开了她。

    许秋意看清来人是苏玉,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他早上还在申城,下午就到了平江,还正好出现在这家福利院,要说这只是巧合,许秋意不太相信。

    苏玉的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他指了指地上被她撞翻的纸箱:“我来给福利院送东西的。”

    4)

    纸箱里装着的生活用品散落了一地,还好没有什么损坏。

    许秋意蹲下身子去捡,苏玉也蹲下来跟她一起收拾。

    “申城有不少福利院,你怎么到平江的福利院来送东西?”许秋意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他,实则一直在竖着耳朵等他的回答。

    “公司的安排。”苏玉把纸箱重新在平板拖车上堆放整齐,一只手臂架在纸箱上,姿势随意,“你呢?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许秋意不愿解释,只说是私事,捡起摔坏的手机放回包里打算离开。

    走到福利院门口,她想起一些事,回头叫住苏玉:“早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玉沉吟着,似乎在回忆他说了什么,然后他微微一笑,道:“玫瑰确实很漂亮,不是吗?”

    “我门口的玫瑰是你放的吗?”

    苏玉缓步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凑近她:“请我吃顿饭,我就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

    许秋意转过身去,招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打开车门要上车,她的胳膊就被苏玉抓住了。

    苏玉对司机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啊,师傅,我们不坐车。”他把许秋意拉到了一边,让司机把车开走。

    许秋意用力地甩着胳膊,就是甩不掉苏玉紧握着她的手。

    “你干什么?”她放弃挣扎,黛眉紧锁,瞪着苏玉。

    “你不愿意请我的话,那我请你吃饭吧。”苏玉眼里多了几分诚挚,“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大有一副如果她不同意他就不撒手的架势。

    许秋意抿成一条线的粉唇显示出她的不悦。她勉强点了点头,苏玉这才松开她,跑去向一旁的货车司机说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给了司机。司机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她一眼,走进福利院去推拖车。

    苏玉跑回来,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情绪,语气轻快地说:“你等我一会儿。”

    他又跑去车库把他那辆黑色跑车开了出来,打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让许秋意上车,许秋意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上去。

    苏玉没问她要去哪儿吃饭,吃什么,而是自己做了决定。她不在意这些,只想问清楚她想知道的事情。

    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从窗外闪过的风景都是她记忆里和余折一起看过的。一开始蔫蔫地坐着的她挺直脊背,望着窗外,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她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苏玉,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鹤楼。”苏玉唇角上扬的弧度很浅,不明显,“那里的鸡汤很好喝,不腥不腻,你会喜欢的。”

    许秋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玉的侧脸,这么看,他真的和余折很像。

    云鹤楼是她和余折最常去的地方,那里的鸡汤是她的最爱。

    但是云鹤楼位置很偏,没有特意打听过的人很难找到店面。云鹤楼的鸡汤也不是招牌,一般人在谈及云鹤楼的时候,提的都是他们家的松鼠鳜鱼或者银鱼炒蛋,不会提鸡汤。

    “你是平江本地人?”许秋意问他。

    “不是,我只是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苏玉的车七拐八拐绕进一条行人不多、装修古朴的步行街,在停车场停好车,领着许秋意穿梭在或宽或窄的巷子里,最终停在一家门口摆放着多条长凳、长凳上坐满了人的古风小楼前。

    小楼门庭上挂着古旧的牌匾,上有用草书从右往左写出的“云鹤楼”三个字。穿着民国时期学生装样式的服务员在门口的一个柜台前报号。

    苏玉径直走向服务员,说自己早上预订了座位。在核对了单号之后,一个服务员从店里出来,将苏玉和许秋意领进一个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也不尽然,只是比外面大堂高出两层台阶,四周用镂空木雕围着,仿若一个精致的小亭子。包厢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圆桌上有一台散发着橘色微光的花苞灯,比起外面排排桌椅之间毫无遮挡的桌位,这里多了一分暧昧的情调。

    苏玉落座,翻开菜单自顾自地点单,点的每一样恰好都是许秋意爱吃的。

    “麻烦先上鸡汤,谢谢。”苏玉点好菜之后,将菜单交给服务员,而后对许秋意说,“本来我想着好不容易来平江一趟,不来这儿吃一顿有些亏,所以来之前就预订好了座位。”

    许秋意目光冷淡且疏离地盯着桌上的灯,看都不看他,也没把他的解释放在心上:“现在能说一说玫瑰花是不是你送的了吗?”

    “这个很重要吗?”苏玉反问她,“只是一枝玫瑰花而已,或许是某人不小心掉在你家门口的,又或许是旁人放的。为什么你会觉得一定是我放的呢?”

    许秋意顿感喉咙被东西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她对苏玉的言行举止有一种很诡异的熟悉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胡乱猜忌。可是具体让她解释他的言行举止有什么特殊的,她又说不上来。那都是一些很零碎的小细节,很难一一阐述。

    苏玉轻笑起来,将这个问题揭过,没有正面回答。

    许秋意既憋闷又懊恼,一桩桩奇怪的事情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重放。阴郁的情绪将她笼罩,好似随时都要爆发。她瞥见苏玉望着她的眼里似乎也闪过一丝阴霾,可是那抹情绪消失得太快,眨眼之间,他又回复了笑意浅浅的模样。

    一时间,她分不清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霾情绪究竟是灯光和她糟糕的心情让她产生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服务员端上了青花瓷罐盛着的鸡汤,隔着一层氤氲的雾气,苏玉的脸仿佛蒙上了薄纱。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她终于忍不住直白地问:“你认识余折吗?”

    对于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普通人来说,这不是一个礼貌的问题,并且称得上莫名其妙。

    苏玉反问她:“余折是谁?”

    “没什么。”听到回答的许秋意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弯下脊背,整个人颓丧起来。

    苏玉又问她:“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话语中包含的情绪很是复杂。

    许秋意不说话,包厢内变得无比安静,耳边只听得到大堂里杂乱的声音。

    在这沉闷的气氛中,服务员陆陆续续地上齐了菜,对坐着的两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筷。

    苏玉开口打破了沉默:“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他端起碗,用瓷勺撇去汤上的金黄的鸡油,舀出一小碗清汤放到许秋意面前。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笑似乎也变了味:“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

    又一个追求者?许秋意用手肘撑着桌子,手扶住额头,不知该做何表情。

    餐前喝汤是她的习惯,她爱喝云鹤楼的鸡汤,却不喜欢上面浓重的鸡油。

    “真巧。”她垂眸看着面前几乎没有油的鸡汤,嗓音沉闷,“你点的东西都是我喜欢吃的。”

    苏玉说:“这是缘分。”

    他慢条斯理地用公筷撇掉红烧排骨上的葱与跟碎肉混在一起的姜块。

    葱和姜都是她不爱吃的。

    许秋意继续悠悠地说:“余折是我未婚夫。”

    她打算赌一把,赌苏玉真的和余折有某种关联,只是他不肯承认。

    苏玉挑姜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他没想到许秋意会突然说这个。他问:“然后呢?”

    “我们还没结婚,他就死了。”许秋意盯着苏玉,想从苏玉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苏玉满脸平静,像一个尽职且合格的聆听者。

    苏玉把红烧排骨转到许秋意面前,开始挑蒜蓉炸虾上的蒜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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